别具特色的会议

议题不一、形式多样的各种会议是政治文明的表征，其中包含丰富 的文化信息。
在美国学习的那段日子，我主动或被动地参加了美国社会的各种会 议，大到数万人的群众集会，小到几十个人的社区会议。在参加会议的 同时，我用心观察他们开会的方式。也许是对异域文化的兴趣和职业敏 感，几乎每一次会议都使我感到新奇。
    到美国不久，我们就赶上了“马丁.路德‘金日”。这是2010年1 月的第3个星期一，学校放假1天。我从当地网站上得知，诺福克市政 府在这天有个盛大的纪念集会和游行活动，市长将出来发表讲话。我觉 得参加这样的体验非常难得，就邀约了同室一位同学，清早7点半出发，踏着晨曦，步行两个多小时，来到0城市商业区1的 86广场。我们赶到时，广场上聚集了很多民众，有黑人，也有白人， 游行活动即将开始。时至10点，自发到来的民众开始游行，路线是通 往马丁 ‘路德‘金塑像广场的一条街道。游行的人们有的打着横幅、标 语，有的推着婴儿车，有的唱着纪念马丁‘路德‘金的歌曲《weshallovercome》。

队伍没有统一的队列，很松散、很随意地走着，像散步一 样。新闻记者在抢拍一些镜头，警察开着车在周围巡逻。
游行结束后，民众来到音乐厅。音乐大厅里，警察的自行车摆在一 边，几个警察在很悠闲地聊天。会场没有会标。王席台上，左右斜摆着 两排折叠式座椅。右边一排坐着小提琴演奏员，左边一排虚位以待，是 留给领导和嘉宾的。会场内，市民自由进入，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引 导。会议开始时，音乐厅坐了大约八成观众，但坐得没有秩序，有的地 方密密麻麻，有的地方稀稀拉拉。领导和嘉宾就座后，会议开始。会议 的内容别具一格。开始是一段反映马丁 ‘路德‘金事迹的音像资料，接 着是市长讲话、海军官员讲话0因本地有世界最大海军基地1、警察讲 话、小学生讲话、学校校长讲话。讲话都很简短，主要是从不同角度讲 述黑人人权状况的改善和公民的社会责任，这自然是美国式爱国主义教 育的内容。讲话中间穿插一些文艺节目，形式生动活泼。令人感叹的是 会场的气氛。尽管听众都是自发与会，但会场秩序极其有序，气氛十分 热烈。每一个人讲话时，台下观众都认真倾听。一旦引起共鸣，就有不 少人站起来，鼓掌、呐喊、吹口哨，场面热烈，激动人心。整个纪念大 会持续40多分钟，简洁而随意，但效果却很好。
    没过多久，我和另外两位同学参加了切萨比克水域商会的一次盛大 午宴，地点在诺福克市一家宾馆宴会厅。宽敞的宴会厅摆了 100桌，参 加宴会的有来自切萨比克水域商会的会员和嘉宾。这次会议也有市长参 加，电视台全程报道。会议开始前，来宾们在餐厅里、走道上三五成 群，轻声交流。会议开始，主持人出现在台上，全场热烈鼓掌，继而鸦 雀无声。特别是奏国歌时的氛围令人动容。每个人都庄严肃立，将右手 置于胸前。那种神圣庄严的感觉使人仿佛置身于宗教活动场所。会上有 市长致辞，还通过视频展示了诺福克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会议自始至 终秩序井然，偌大的宴会厅听不到什么杂音。
    在所居住的社区，我参加了一次黑人聚会。这个会议是社区图书馆 的年度活动之一，提前很久就公布了信息。会议在图书馆的一间会议室 里举行，主持人是图书馆的女负责人，与会者都是自发而来的社区居民。会议内容主要是交流黑人文化。会议开始时，主持人简单地介绍了
    一下会议的主旨，然后是丰富多彩的节目，有吉他、贝斯，有独唱、对 唱、合唱，有讲故事，还有手工艺展示，表演者有大学生，有志愿者。 在会议过程中，演出者非常投入，参与者也十分配合，热烈的掌声、开 心的笑声不绝于耳，有个观众口中还不时地叨念着“阿门，阿门”。会议结束时，主持人不忘讲一番“我们是上帝的子民，大家应该互相帮 助，互相关爱”之类的话。会议结束后，组织者还为大家提供免费 晚餐。
    离开美国东部之前，我们在华盛顿滞留了三天，碰巧遇上了一次数 万人的游行集会。在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前的阔大广场上，数万人聚集 在一起。会议的主题有多个，包括要求解决失业问题，反对伊拉克、阿 富汗战争，要求修改移民政策等。演说者的演讲通过喇叭传遍广场。参 加聚会的人有散步的、遛狗的、玩呼啦圈的，有谈情说爱的，像过节一 样。警察把车停在一边，悠闲地聊天，与游行聚会者互不干预。
    通过亲身体验，我感到美国人开会有其独特之处，一是不重形式重 效果，二是讲求开放度和透明度，三是重视传播美国核心价值。从美国 的各类会议中，还可以体会到美国社会从无序中求有序的规律。一位美 国教授说：“无序是有意义的”。我想，无序是一种客观存在，但社会 治理的终极目的是从无序达到有序。如何从无序走向有序呢？美国的很 多会议，表面看来是无序的，但总体上又是有序的。会议无需精心组 织，气氛轻松活泼、自由随意，在无序中让人们的诉求得以表达，情绪 得以宣泄，心灵得以释放，有利于社会心态的平衡；同时又辅以专政手 段和程序、法制保障。一般集会时，警察在旁边游弋，一旦有越轨行为 就要绳之以法。放任与管理、民主与法制，互渗互补。美国社会的这种 文化和机制值得研究。
    (作者为中共湖南省委宣传部文化艺术处处长)